春雷与酒

2020-04-15 11:08 来源：平阳新闻网

　　宋拓

　　在大雨磅礴的时候，总想喝点酒。屋外雷雨交加，屋内有酒作伴。如果打一声雷，便喝一杯酒，那遇上连串的雷雨天，怕是要天天醉酒了。这样的美好或许只能是一厢情愿，平时不喜饮酒的我，家中自不会囤酒。真到雷雨天，漫天大雨，打个伞出门，踩湿了运动鞋，这是我最不想的。于是每到雷雨天，我只能在屋里徘徊，懊恼自己之前没买酒，并暗暗下定决心，下次天晴便去。天晴了，可买酒的事又丢到九霄云外了。

　　如此几番，我对自己不免有些懊恼。终于在周末，一个大雨磅礴、雷电交加的午后，一位许久未见面的朋友突然造访。家中无酒，碍于朋友情面，势必要撑着雨伞，踩着运动鞋出去买酒。朋友当然劝阻一番，但酒逢知己还能少“千杯”？

　　春天的雷雨尽是寒意，我抖抖索索地攥着伞，小心地避开路面上的水洼。超市就在不远处，可在倾盆大雨中，似乎变得遥远。过马路时，一辆车飞驰而过，水溅了我一裤子。我叫骂了一声，感觉有些后悔，想着或许待在屋里和朋友喝点茶更好。伞又不能遮挡全部，一路走来，身体湿了大半，好不容易到了超市，赶紧拍拍身上的水滴，跨门进去。

　　在超市逛了一圈，挑选下酒菜和酒，种类当然是多的。看着钱包里的现金，选择就有限了，既要物美价廉，又不能显得小气。买给自己喝当然无所谓，在朋友面前却不能如此。倒不是为了面子，是怕朋友以为我囊中羞涩，以后不敢来做客，于是我在挑选上花了些时间。从出门时算起已过了半小时，想着在家干等的朋友，我不禁窘迫万分。我在装着不少啤酒和下酒菜的购物篮里又添了瓶威士忌和烤鸭，急急忙忙付了钱，往家里赶。

　　回去的路更加难走，雨似乎下的更大了。我一只手攥着伞，另一只手提着重重的袋子，想走快却又走不快。心里着急，一脚踩进了水坑，整个运动鞋被弄得湿透。在有红灯的路口，我比往常多站了两分钟。回到屋里，我对朋友表示万分抱歉。朋友见我浑身湿透，连忙去阳台找来了毛巾帮我擦干。看着我大袋的食物和酒，直怪我见外，“一袋花生米两瓶啤酒足矣”。我说我有许多话想和他说。

　　屋外的雨下个不停。我们在屋里不停地喝酒，不停地聊天，袒露多年来的心事，玩笑着各自的遭遇，也谈文学诗歌，我竟忘了自己还写过诗。聊到动情处，二人临场发挥，凭着醉意作诗一首。我们又是喝酒又是痛哭，哭完又聊哲学，从哲学到政治，所见略同时又不免再喝几杯。大雨一直下到天黑，那时我们都已迷迷糊糊。桌上杯盘狼藉，只记得朋友在背诵《滕王阁序》，而我抽着烟连赞“好文章”。

　　不知自己是什么时候睡去的，也不知朋友回去没有。第二天，我在床上醒来，外套和裤子已经脱去。出房门一看，朋友已然离去，桌子被收拾得干净，昨天湿透的运动鞋也洗干净晾起来了。桌上还放着两百元和一张纸条，上面写着“如春有雷，如酒有友”。朋友的字是娟秀的，我在他下面写上“如岁有月，如知有己”。